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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Dean正准备站到一个满是孩子的教室前——他现在感觉要比先前他任何一次上台前都更为紧张。可能是因为,Cas应当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公司芭蕾舞团的每一个人。所以,现在他们都把自己的孩子带来了——这才叫压力。
因为Cas有事来不了,Dean现在一个人站在教室外面。他发现自己很渴望Cas能在这儿。可是,相反的,他正独自一人等着去见他未来的学生,半是希望没有人会出现。他很想再次见见他的一些朋友们,可他又担心这会变得苦乐参半。当Victor和他女儿走进来的时候,Dean试图让自己不要太过局促不安。但是Victor对着他咧嘴一笑,Dean便忍不住回给他一个微笑。Victor的女儿对着他露出了害羞的笑容。Dean之前见过Josie一次,但她现在看起来不一样了——更高,更安静,比起七岁孩子应该有的模样、要显得的更为成熟。她有着大大的棕色眼睛和严肃的神情。她的头发向后梳成一个整齐的小发髻,Dean好奇着,是不是Victor替她梳的。当Sam还是个孩子的时候,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。不过,他或许不会介意(替Sam梳辫子)。
Victor再次向他们介绍了对方,说道,“你要保证给Dean惹出许许多多的麻烦,好吗,宝贝?”随后,Josie低下了头,羞愧地躲在了他的身后。Dean对她表示同情。
“听说,在孩子达到十几岁前,不应该被他们的父母弄得这么尴尬。”Dean说道。
Victor大笑起来,说道:“Josie比较早熟。”他拍了拍Dean的肩膀。“无论如何,看到你能重新投入工作,真的很不错。我一直很担心你。我想,我永远都忘不了你那条腿发出的声音。我差不多受到了精神创伤。”
“你受到精神创伤?伙计,那是我的腿。”
“你看起来状态很好。”Victor说着。“和Cas一起。”他补充道。Dean可以看出,从他们开始谈话起,他就在等待说这句话的机会。
“是啊。”Dean说道,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。
“对于这件事,我等了好久好久。”
“什么?”Dean试图让自己闭上嘴。他知道他曾在Victor面前不止一次称呼Cas为“混球”。现在,他开始好奇,Victor当时在想些什么。
“我不知道,伙计。某些事情,和你那些完美的照片有关,”Victor耸耸肩,“还有他看着你的方式。”
“他是摄影师,Victor。拍摄完美的照片是他的工作。”
“不,”Victor说道,摇了摇头。“我一直都知道。并且我是对的,不是吗?”他灿烂地微笑着。
“滚出去,”Dean说道,“我要上课了。”
Victor大笑起来,和他女儿说了再见。Dean向着教室里张望着,里面都是穿着芭蕾舞裙的小女孩。除了Josie以外,她们都出奇的闹腾。Dean紧张极了,也激动极了;对于里面没有任何男孩子,他稍稍有点失望。
然后,Lisa走了进来——和她儿子一起——迟到了,还有点慌乱。
“嘿,Ben。”Dean说道。Ben别开了视线。“嗨,Lisa。”
“对于这个,我们还不太确定。”Lisa告诉Dean,刻意地瞥了Ben一眼。“但是我们觉得你很棒。所以,如果你喜欢芭蕾,那芭蕾一定也很棒。”
Dean蹲下身,和Ben齐平视线。“我很高兴你能来。”他说着,语气里似乎在谋划着什么。他把脑袋向着教室歪了歪,“那些女孩们会把我活活吃掉的。愿不愿意给我当后援?”
Ben对着教室里面看了一眼,然后又看看Dean。他严肃地点了点头,Dean几乎无法忍住笑意。
教室里一片混乱。各种奔跑、各种尖叫,显然不是在跳芭蕾。但孩子们并没有捣乱之类的,也没有人受伤。所以,Dean认为,他们可以在下一节课上再追究出席率。也许,他应该在开场的时候组织一些“奔跑和尖叫”的活动,这样他们会感觉疲劳,就更容易控制。
Josie是个小明星,已经会学所有的五个动作了;而Ben非常善于听从指示。也许他可以让他们两个一起练习。让部分孩子成为榜样,或许对下一节课有帮助。
Dean深陷在“下节课他要怎么处理他们”的思考中,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孩子们全都安静了下来。他们都盯着门口——Cas正靠在门框上,手里拿着相机。
“我本来是想,也许我可以拍点照片?”他说道,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。Dean可以感觉到:孩子们在等待,在好奇。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,他都快要不记得、他觉得Cas“吓人”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了。但是孩子们显然感觉到了那份视线下的威压。
“这是Cas。”他对他们说道,孩子们稍微放松了一点。“他会拍照。这样可以吗?”
他们点了点头。既然他们现在安静了下来,Dean觉得这或许是个重新进行扶手杆练习的好时机。“好了,你们还记得第一个动作吗?”
只有Josie的动作差不多算像样。但是,在那之后,他还是说道:“做得很棒,Josie。”他看到其他学生们开始模仿她。他在房间里绕着圈,纠正他们的姿势。他能听到Cas咔哒咔哒的快门声,但他试图让自己无视它,把注意力集中在课堂上。当某位金发小女孩——也许叫Izzy?——要求他表扬她也做得很棒时,他简直要被逗乐了。“当然。”他对她说,“你做得很好,孩子。”
“和Josie一样好吗?”她追问道。
当然没有。“你几岁了?”他反问道。
“六岁半。”
“哇哦。”他说道。这不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分散注意力的方法。幸运的是,这似乎并不重要。
“妈妈说,你是《胡桃夹子》里的王子。”Izzy说道。
“我以前是。”
“你把Clara抱起来了。”
“是的。”
“把我抱起来。”
“要不这样吧,”Dean说道,“等你学会所有的五个动作,我就把你抱起来。好吗?等你下次来的时候,我们看看结果怎么样。”Izzy点点头。“交易”成立后,Dean就把她留在了一边,去查看其他学生。Victor和Lisa出现了;他看到其他家长正等在教室外面。
“好了,你们做得很棒,我希望你们下次还能来上课。”Dean说道。孩子们爆发出一阵欢呼,把Dean吓了一跳。更让他惊讶的是,他发现自己脸红了起来。孩子们都没注意到,他们大部分已经开始离开教室;但他能感觉到Cas正看着他。
“嘿,Josie。”他呼唤道。她停下脚步,转过身,于是他便走向了她。“你很擅长这个,Josie。如果你希望的话,我们可以继续练习。我可以单独给你上一堂课。”Josie点点头,于是Dean说道,“那你和你爸爸说一声,好吗?”他看着她离开,对着家长们挥挥手。随后,教室里就只剩下他和Cas两个人。
“以后你要来的话,得提前通知我。我可以利用你的存在来吓唬他们,让他们保持安静。”
“我不吓人。”Cas说道,Dean扬起了一侧眉毛。Cas一句话都没说,就让整个教室里的七岁小朋友们都安静了下来。“那是因为他们爱你。”Cas争辩道。
“你觉得他们爱我?”
“他们当然爱你。”Cas说道,声音温柔。Dean点点头,思考着这句话。他希望如此。“但是那个金发小女孩要多留个心眼。”Cas阴沉地说道。
“你嫉妒一个六岁小孩?”
Cas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于是Dean大笑了起来。“你看起来很不错。”Cas说道。“看起来很快乐。”
“是啊。”Dean说道。这要比他参与过的任何芭蕾舞课程都更加吵闹、更加混乱,但是他很开心。他愿意再来一次。或许还能教一些年纪更大、更熟练的学生。不过,在那之前,他想先参加教师培训。要组织一堂课,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。Dean眨眨眼,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设想未来。他笑了笑,倾身给了Cas一个即兴的吻。
他度过了漫长、充满不确定的几个月。但是,他终于再次找回了、拥有双腿的感觉。
全文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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